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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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王雙爹死的早。
王雙娘含辛茹苦把一兒一女拉扯大, 寡婦門前是非多，背後不知道被人嚼了多少次舌根，要不是她性格潑辣強勢, 哪裏還有他們娘仨的活路。
眼看兒女終於長大成人，馬上到了享福的年紀, 王雙又鬧這麽一出，若不是被人搭救，人就沒了。
在村子裏，如果家裏沒有個男丁, 能被人欺負死。
劉愛花隨手操起一根棍子, 棍棍落在王雙身上, 一邊打一邊罵, “給你說多少次, 你非不聽, 你是想把我氣死是吧。”
劉愛花幹了一輩子活, 手上的力氣大，沒一會王雙就皮開肉綻, 王想想攔也攔不住。
打著打著劉愛花就哭了，“把你們養這麽大, 我沒叫過一聲苦一聲累，你就是這樣孝敬我的...拴子啊，你當初走的時候, 怎麽不把我們都帶走啊...”
打在兒身痛在她心。
若是不打狠一點, 他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娘，我錯了, 我不應該逞能。”王雙眼眶含著淚，直挺挺的跪在劉愛花面前, “你最近身體不舒服，我想著抓幾條魚給您補補身子。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雙一向嬉皮笑臉，陸長安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王想眼眶也紅了，護著王雙，“我和哥一起去的，娘要打連我一起打。”
劉愛花抱著他們，狠狠錘了幾下，“你們要氣死我呀。”
三人抱著哭成一團。
陸長安一直沒敢進去，他們處理家務事，她出面總是不妥，手裏提著兩條魚，靠在墻外面仰頭看著天。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柔軟的那一處，於王雙來說是家人，於她來說也是家人。
她想回家。
想見見家人，聽聽他們的聲音。
但她現在已經因為劇情所控下了鄉，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走完剩下的兩年，堅決不能連累家人。
等裏面的動靜小了點，陸長安才故意往後退了幾百米，一邊走一邊大喊，“王雙，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裏面的哭聲戛然而止，沒過多久，王雙拉開大門，明顯剛換了一身衣服，衣服還沒拉好，笑嘻嘻的說，“喲，什麽風把我們陸知青吹來了。”
“別貧了。”陸長安也不揭穿，笑呵呵的把魚遞到他面前，“周錦和讓送來的，早上多虧了你，不然他估計現在還躺著呢。”
王雙撓撓頭，沒接，“今天的事多虧了周錦和，要不是他，我恐怕...”
見他的語氣低沈，陸長安噗嗤笑了一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這是怎麽了。別說那些喪氣話，趕緊拿著。”
若不是他先出手相助，周錦和不會好那麽快。
若不是周錦和出手相助，王雙如今怕是已經...
世間有因果循環，誰是因誰是果，早已辨不明白。
見他心情依舊低落，陸長安一掌拍在他的肩膀，“把魚擱家，喊上王想一起去周錦和家吃魚，好多人都在呢。”
之所以不叫上劉愛花，實在是她既不喜歡陸長安也不喜歡周錦和，就算問也白搭。
反正已經送了兩條魚，她自己在家吃也一樣。
陸長安瞥見劉愛花的身影，趕緊把魚掛在王雙手指頭上，“你和王想趕緊來啊，別讓你娘知道，我先回去。”
說完，從小路跑了。
劉愛花出來就看到自家傻兒子呆楞在原地，視線一直跟著陸長安。
從陸長安來到紅星生產大隊開始，這小子就像丟了魂似的，天天幫人家幹活，王雙個子不高，就上過兩年學，小小年紀跟著她下地幹活，皮膚曬的黝黑發亮。
再說陸長安，單單是穿的那雙鞋都夠他們幹幾個月的工，皮膚嬌嫩的跟豆腐似的，長得比花還好看，這樣的人就算是下鄉，也絕對不會看上自家傻兒子。
她當初不想王雙去幫忙就是擔心王雙年紀大了，再因為陸長安拖個幾年，以後不好找人家，到時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他又傷心落淚的，徒增傷悲。
還有周錦和。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他們一家三口本就生活艱難，若是再與周錦和扯上關系，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所以秉持著不傷害也不接觸的原則，就這麽生活著。
誰曾想，最不想有牽扯的兩個人卻幫了大忙，若不是他們，王雙哪裏還有命。
王雙看到劉愛花的身影，嚇了一跳，手裏拎著那麽大兩條魚，藏都沒地方藏的，澀然一笑，“娘，這是...”
他腦袋一時空白，沒想出理由。
劉愛花白了他一眼，“陸知青給的是吧。”
“你都看到了？”
“娘的眼睛不瞎。”
王雙小聲解釋，“我不是怕您生氣嘛。”
劉愛花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竟然看走了眼，覺得不好的人幫了大忙，覺得關系還不錯的人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娘以後不管你了，你愛幫她就幫她，願意和周錦和玩，娘也不阻止。
就是咱家窮，也沒法子買個什麽謝禮，等下次休息日你去縣城肉聯廠買點肉，咱們請他們吃頓家常飯。”
王雙半信半疑，畢竟自家老娘以前有多不喜歡他們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真的？”
劉愛花白了他一眼，“叫你和想去吃飯是吧？”
王雙怕她生氣，嘿嘿笑了一聲，“我不去，就在家陪著娘。”
“別貧了。咱們家沒啥好東西，你把這幾個甜瓜拿過去...”
陸長安從小路往回走，剛好看到一棵花椒樹，沒有主，誰家想吃就自己拽點，她跳起來夠到了樹枝，扯了半包。
回去後，發現大家都在用絲瓜絡刷小龍蝦。
旁邊還放了半桶田螺。
夏天河裏的水一上來，各種好東西都出來了。
以前每年暑假三個哥哥就經常給她抓這些，配上紅辣椒那麽一炒，她自己就能吃一大盤。
田螺裏頭的泥沙多，每次都要泡上一兩天，等它們把泥沙吐幹凈了才能吃，不然一口一嘴沙子。
她在家是老幺，只管吃不管做。
如今的調料不多，幾個人東拼西湊，湊出來三三兩兩。
周錦和和陳蘭掌廚，其他人幫忙。
唐向東和齊放把堂屋裏的桌子拉到院子裏，陸長安和王想找了點艾草，熏了熏院子，以防蚊蟲叮咬。
天色漸黑，殘陽掛在天邊。
王雙把甜瓜洗幹凈，一人分了一個。
甜瓜的皮是白的，吃起來又脆又甜，裏面的籽還有用，洗幹凈曬幹後，等到來年還能種。
陸長安拿了兩個去廚房，先給陳蘭遞了個。
陳蘭正在燒鍋，臉上出的都是汗，咬了一大口，“瓜真甜。”
鍋裏紅彤彤的辣椒和小龍蝦，還放了不少花椒，聞著就流口水。
周錦和忙著翻炒，空不出來手去吃。
翻炒陸長安也會，她遞過來毛巾和甜瓜，“你先吃著，我炒一會。”
“太熱了，你先出去。”
周錦和拿過毛巾，把她往外推。
陸長安不願意了，魚和蝦都是他撈上來的，炒也是他炒的，她什麽都沒幹，白混一頓好吃的，“那我拿著你吃。”
她的手臂白凈，頭發上還沾染著淡淡的洗頭膏的味道，身上的香味不停的往他鼻孔裏鉆。
周錦和眼熱，不敢看，垂著眸子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陸長安仰頭問，“甜不甜？”
周錦和不太喜歡吃甜的，小時候牙齒不好，爸媽告訴他吃甜的太多爛牙，他被嚇住了，哪怕到了如今的年紀也不太喜歡。
但這是陸長安給的，再甜他也願意吃。
周錦和聲音小的可憐，“甜。”
陸長安眼睛笑成了月牙兒，“王雙拿的多，我給你留了幾個又白又大放在堂屋的櫃子裏，你別忘了吃。”
白皮的甜瓜被太陽曬的時間長，更甜一些，青色的就沒那麽好吃。
這個院子空了七年有餘，今年終於熱鬧了起來，一切都是因為陸長安。
她的心地和外貌一樣好看，就像是小太陽，照耀著如此貧瘠不堪的他。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就會好上一整天。
一個瓜吃完後，陸長安註意到他的嘴角，伸手指了指，“嘴角有籽。”
周錦和擦了兩次沒擦掉。
陸長安看不下去了，拽著他的衣服，讓他把頭低了點，拿毛巾擦掉嘴角的籽。
她的表情那麽認真，仿佛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品。
周錦和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嘭嘭嘭跳動著，他呆楞楞的看著她，嘴巴張了張，聲若蚊蠅說了句，“謝謝。”
陸長安似乎也察覺到行為有些不太恰當，臉頰通紅的嗯了一聲，跑了出去。
她的心為什麽跳的這樣快。
明明...明明就是很正常的舉動啊。
陸長安洗了兩把臉，臉才沒那麽燙。
魚湯和烤魚已經好了，上面撒了點莧菜，翠綠翠綠的好看的很。
人多擔心不夠吃，周錦和炒小龍蝦的時候，弄了點玉米餅放在小龍蝦的上面，一掀開鍋，玉米餅漲大，下面沾了小龍蝦的湯，看著就有食欲。
加上思思，總共十二個人，這麽多東西絕對夠吃。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早就餓了，筷子一拿狼吞虎咽得吃了起來。
陸長安把視線挪到了小龍蝦身上，也不管燙不燙，直接用筷子夾了一個，雙手一掰，大口吃了起來。
以前吃小龍蝦的時候，哥哥們喝酒，給她買北冰洋汽水，現在雖說沒有汽水，人多吃著也熱鬧。
小龍蝦裏面放了不少辣椒，越吃越上癮。
以前總覺得玉米餅難吃，現在沾上了龍蝦的湯，又軟又辣，陸長安一連吃了兩個。
視線一掃，每個人的嘴巴都紅通通的。
陸長安趕緊喝了幾口水，壓一壓火氣。
周錦和給她盛了一碗魚湯，“你先喝湯，我給你剝蝦。”
小龍蝦肉不多，就是一邊剝，一邊嗦一口湯，最後再咬一口肉才好吃，陸長安擺擺手，“我自己來。”
周錦和這次弄了滿滿一桶龍蝦，人多，其實到嘴裏也沒多少。
第一次見陸長安如此感興趣，他心中不免有了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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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雙爹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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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兒女終於長大成人，馬上到了享福的年紀, 王雙又鬧這麽一出，若不是被人搭救，人就沒了。
在村子裏，如果家裏沒有個男丁, 能被人欺負死。
劉愛花隨手操起一根棍子, 棍棍落在王雙身上, 一邊打一邊罵, “給你說多少次, 你非不聽, 你是想把我氣死是吧。”
劉愛花幹了一輩子活, 手上的力氣大，沒一會王雙就皮開肉綻, 王想想攔也攔不住。
打著打著劉愛花就哭了，“把你們養這麽大, 我沒叫過一聲苦一聲累，你就是這樣孝敬我的...拴子啊，你當初走的時候, 怎麽不把我們都帶走啊...”
打在兒身痛在她心。
若是不打狠一點, 他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娘，我錯了, 我不應該逞能。”王雙眼眶含著淚，直挺挺的跪在劉愛花面前, “你最近身體不舒服，我想著抓幾條魚給您補補身子。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雙一向嬉皮笑臉，陸長安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王想眼眶也紅了，護著王雙，“我和哥一起去的，娘要打連我一起打。”
劉愛花抱著他們，狠狠錘了幾下，“你們要氣死我呀。”
三人抱著哭成一團。
陸長安一直沒敢進去，他們處理家務事，她出面總是不妥，手裏提著兩條魚，靠在墻外面仰頭看著天。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柔軟的那一處，於王雙來說是家人，於她來說也是家人。
她想回家。
想見見家人，聽聽他們的聲音。
但她現在已經因為劇情所控下了鄉，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走完剩下的兩年，堅決不能連累家人。
等裏面的動靜小了點，陸長安才故意往後退了幾百米，一邊走一邊大喊，“王雙，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裏面的哭聲戛然而止，沒過多久，王雙拉開大門，明顯剛換了一身衣服，衣服還沒拉好，笑嘻嘻的說，“喲，什麽風把我們陸知青吹來了。”
“別貧了。”陸長安也不揭穿，笑呵呵的把魚遞到他面前，“周錦和讓送來的，早上多虧了你，不然他估計現在還躺著呢。”
王雙撓撓頭，沒接，“今天的事多虧了周錦和，要不是他，我恐怕...”
見他的語氣低沈，陸長安噗嗤笑了一聲，“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這是怎麽了。別說那些喪氣話，趕緊拿著。”
若不是他先出手相助，周錦和不會好那麽快。
若不是周錦和出手相助，王雙如今怕是已經...
世間有因果循環，誰是因誰是果，早已辨不明白。
見他心情依舊低落，陸長安一掌拍在他的肩膀，“把魚擱家，喊上王想一起去周錦和家吃魚，好多人都在呢。”
之所以不叫上劉愛花，實在是她既不喜歡陸長安也不喜歡周錦和，就算問也白搭。
反正已經送了兩條魚，她自己在家吃也一樣。
陸長安瞥見劉愛花的身影，趕緊把魚掛在王雙手指頭上，“你和王想趕緊來啊，別讓你娘知道，我先回去。”
說完，從小路跑了。
劉愛花出來就看到自家傻兒子呆楞在原地，視線一直跟著陸長安。
從陸長安來到紅星生產大隊開始，這小子就像丟了魂似的，天天幫人家幹活，王雙個子不高，就上過兩年學，小小年紀跟著她下地幹活，皮膚曬的黝黑發亮。
再說陸長安，單單是穿的那雙鞋都夠他們幹幾個月的工，皮膚嬌嫩的跟豆腐似的，長得比花還好看，這樣的人就算是下鄉，也絕對不會看上自家傻兒子。
她當初不想王雙去幫忙就是擔心王雙年紀大了，再因為陸長安拖個幾年，以後不好找人家，到時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他又傷心落淚的，徒增傷悲。
還有周錦和。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他們一家三口本就生活艱難，若是再與周錦和扯上關系，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所以秉持著不傷害也不接觸的原則，就這麽生活著。
誰曾想，最不想有牽扯的兩個人卻幫了大忙，若不是他們，王雙哪裏還有命。
王雙看到劉愛花的身影，嚇了一跳，手裏拎著那麽大兩條魚，藏都沒地方藏的，澀然一笑，“娘，這是...”
他腦袋一時空白，沒想出理由。
劉愛花白了他一眼，“陸知青給的是吧。”
“你都看到了？”
“娘的眼睛不瞎。”
王雙小聲解釋，“我不是怕您生氣嘛。”
劉愛花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竟然看走了眼，覺得不好的人幫了大忙，覺得關系還不錯的人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娘以後不管你了，你愛幫她就幫她，願意和周錦和玩，娘也不阻止。
就是咱家窮，也沒法子買個什麽謝禮，等下次休息日你去縣城肉聯廠買點肉，咱們請他們吃頓家常飯。”
王雙半信半疑，畢竟自家老娘以前有多不喜歡他們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真的？”
劉愛花白了他一眼，“叫你和想去吃飯是吧？”
王雙怕她生氣，嘿嘿笑了一聲，“我不去，就在家陪著娘。”
“別貧了。咱們家沒啥好東西，你把這幾個甜瓜拿過去...”
陸長安從小路往回走，剛好看到一棵花椒樹，沒有主，誰家想吃就自己拽點，她跳起來夠到了樹枝，扯了半包。
回去後，發現大家都在用絲瓜絡刷小龍蝦。
旁邊還放了半桶田螺。
夏天河裏的水一上來，各種好東西都出來了。
以前每年暑假三個哥哥就經常給她抓這些，配上紅辣椒那麽一炒，她自己就能吃一大盤。
田螺裏頭的泥沙多，每次都要泡上一兩天，等它們把泥沙吐幹凈了才能吃，不然一口一嘴沙子。
她在家是老幺，只管吃不管做。
如今的調料不多，幾個人東拼西湊，湊出來三三兩兩。
周錦和和陳蘭掌廚，其他人幫忙。
唐向東和齊放把堂屋裏的桌子拉到院子裏，陸長安和王想找了點艾草，熏了熏院子，以防蚊蟲叮咬。
天色漸黑，殘陽掛在天邊。
王雙把甜瓜洗幹凈，一人分了一個。
甜瓜的皮是白的，吃起來又脆又甜，裏面的籽還有用，洗幹凈曬幹後，等到來年還能種。
陸長安拿了兩個去廚房，先給陳蘭遞了個。
陳蘭正在燒鍋，臉上出的都是汗，咬了一大口，“瓜真甜。”
鍋裏紅彤彤的辣椒和小龍蝦，還放了不少花椒，聞著就流口水。
周錦和忙著翻炒，空不出來手去吃。
翻炒陸長安也會，她遞過來毛巾和甜瓜，“你先吃著，我炒一會。”
“太熱了，你先出去。”
周錦和拿過毛巾，把她往外推。
陸長安不願意了，魚和蝦都是他撈上來的，炒也是他炒的，她什麽都沒幹，白混一頓好吃的，“那我拿著你吃。”
她的手臂白凈，頭發上還沾染著淡淡的洗頭膏的味道，身上的香味不停的往他鼻孔裏鉆。
周錦和眼熱，不敢看，垂著眸子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陸長安仰頭問，“甜不甜？”
周錦和不太喜歡吃甜的，小時候牙齒不好，爸媽告訴他吃甜的太多爛牙，他被嚇住了，哪怕到了如今的年紀也不太喜歡。
但這是陸長安給的，再甜他也願意吃。
周錦和聲音小的可憐，“甜。”
陸長安眼睛笑成了月牙兒，“王雙拿的多，我給你留了幾個又白又大放在堂屋的櫃子裏，你別忘了吃。”
白皮的甜瓜被太陽曬的時間長，更甜一些，青色的就沒那麽好吃。
這個院子空了七年有餘，今年終於熱鬧了起來，一切都是因為陸長安。
她的心地和外貌一樣好看，就像是小太陽，照耀著如此貧瘠不堪的他。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就會好上一整天。
一個瓜吃完後，陸長安註意到他的嘴角，伸手指了指，“嘴角有籽。”
周錦和擦了兩次沒擦掉。
陸長安看不下去了，拽著他的衣服，讓他把頭低了點，拿毛巾擦掉嘴角的籽。
她的表情那麽認真，仿佛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品。
周錦和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嘭嘭嘭跳動著，他呆楞楞的看著她，嘴巴張了張，聲若蚊蠅說了句，“謝謝。”
陸長安似乎也察覺到行為有些不太恰當，臉頰通紅的嗯了一聲，跑了出去。
她的心為什麽跳的這樣快。
明明...明明就是很正常的舉動啊。
陸長安洗了兩把臉，臉才沒那麽燙。
魚湯和烤魚已經好了，上面撒了點莧菜，翠綠翠綠的好看的很。
人多擔心不夠吃，周錦和炒小龍蝦的時候，弄了點玉米餅放在小龍蝦的上面，一掀開鍋，玉米餅漲大，下面沾了小龍蝦的湯，看著就有食欲。
加上思思，總共十二個人，這麽多東西絕對夠吃。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早就餓了，筷子一拿狼吞虎咽得吃了起來。
陸長安把視線挪到了小龍蝦身上，也不管燙不燙，直接用筷子夾了一個，雙手一掰，大口吃了起來。
以前吃小龍蝦的時候，哥哥們喝酒，給她買北冰洋汽水，現在雖說沒有汽水，人多吃著也熱鬧。
小龍蝦裏面放了不少辣椒，越吃越上癮。
以前總覺得玉米餅難吃，現在沾上了龍蝦的湯，又軟又辣，陸長安一連吃了兩個。
視線一掃，每個人的嘴巴都紅通通的。
陸長安趕緊喝了幾口水，壓一壓火氣。
周錦和給她盛了一碗魚湯，“你先喝湯，我給你剝蝦。”
小龍蝦肉不多，就是一邊剝，一邊嗦一口湯，最後再咬一口肉才好吃，陸長安擺擺手，“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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